第二章
空气中充斥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司法鉴定科在医院地下三层，再往下就是存放尸体的医院太平间了，万国在过来的路上已经给鉴定科通过了电话，查看的批文也让老孟传真过去，一切都已安排好。
电梯很快下到地下三层，鉴定科很忙，门口守卫核实了万国一行三人的证件以及尸检手续便带他们进到停放那五个小男孩尸体的解剖室。
解剖室温度很低，万国递上口罩，李蔚摆摆手表示不需要，小王蹲在一旁打开他一直背着的黑色背包，往外不停地掏着东西，万国看着小王掏出来的东西……认真的吗？。李蔚走近存放尸体的五个冰柜，低头挨个查看。
“小王，你来看看，有结果告诉我。”
李蔚看了一遍，好像没什么发现，万国站在他边上，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这不是专家吗？怎么……
“外面聊？”
“好。”
李蔚招呼万国出了解剖室，一路朝电梯走去，进入电梯按下一楼，二人一路无言。李蔚出了电梯没有停下的意思，很快他们俩就走出了医院的范围。
李蔚带着万国来到了一座桥上，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桥面上挤满了来往的车辆，鸣笛声更是不绝于耳。
“问吧。”
李蔚停下脚步，背靠在护栏上，偏着头看着万国。
“您已经知道作案手法，而且应该大致确定凶手了对吗？”
万国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看着眼前这个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种他运筹帷幄，他能掌控一切的诡异感觉。
“你太能琢磨了，这个案子在你们的处理权限之外，有些事情不能拿到台面上，那会造成不必要的社会恐慌。”
万国沉默了，尽管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李蔚拍了怕他的肩膀，聪明人之间沟通简短高效。
“晚上抓人，一起？”
“啊？”
“不带上你，你就会不来了？不想被送到精神病院里治疗的话，不管看到什么都烂在肚子里。”
李蔚告诉万国集合地点、时间打发他去买饭，然后自己回到了鉴定科，看着解剖室地面上乱糟糟的摆着牛角、香坛、令牌……这小子到底在干嘛？李蔚走到小王背后，照着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这地方一会你自己收拾啊，怎么样了？找出位置没有？”
“李蔚你再拍我后脑勺，小爷早晚炼了你。”
小王正专心摆弄着手里的铜钱，被李蔚一巴掌拍得铜钱散了一地，给小王同志气的不轻。
“行了，这里完事送你回山上。”
李蔚走到其中一个尸体边上，手掐指决，口中念念有词，一道泛着微光的半透明灵体从尸体上飘了出来，悬浮在李蔚面前。
“你到底投了多少山门?”
小王看了眼那悬在尸体上的灵体，又看着李蔚忍不住问道，同他下山这一路上，已经见到李蔚使用四五家不同道门的手段了，这个男人好像永远没办法被看透。
“茅山上清派的人犯事，当然要用他们的手段来找人了。”
“这五个小孩的魂不是被人用泄魂针引走了吗？你怎么还能接引出来？”
小王指着尸体印堂正中的钢针，很是不解。
“你这小孩平时不好好学习，这下知道问问题了，这五个小孩才六岁，小孩在受到巨大惊吓的时候容易怎么样？”
李蔚反问小王，这孩子根骨不错，就是一肚子小聪明，尽想着偷懒，他这次也是受人之托带这小孩下山体验生活。
“容易丢魂。”
“对嘛，小孩对这个世界很好奇，一般来说被吓跑的魂魄，不能自己回来，所以有专门做这个的神婆有些地方呢叫喊婆，每个地方说法不同。”
李蔚用玉瓶将那道灵体收拢，生怕它消散了。
“可是，这个怎么没跑出去?”
小王又问，李蔚收好玉瓶，抬手给小王后脑勺就是一巴掌，这孩子是被自己揍傻了嘛？
“小子，你师傅是怎么看上你的？那点小聪明都不用在正道上，早晚欺师灭祖。”
“李蔚！”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啊，周围怎么可能没有设下禁制？东西收好，一会吃完饭睡会，逮人去。”
推开即将炸毛的小王，自顾自的往外走去，心想这毛孩子真不会是被自己拍出来个好歹了吧？李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全真那群牛鼻子不是一直吹自己肉身无暇嘛，出岔子算他们自己的。
茅山啊……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是市郊的一片水库，四周环山，在山脚下一片稍微平整空旷的地方有一栋瓦房，房屋前面还有一小块菜地，应该是守库人的住所。
“小朋友，马上就给你报仇了。”
李蔚收起装着灵体的玉瓶，关上车门，万国从枪套中抽出手枪，上膛，关保险，一气呵成，不过小王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
“李组长，这个……小王同志他这样真没问题吗？不行就咱俩进去吧。”
“放心吧，出不了岔子。”
李蔚示意万国放轻松，茅山有头有脸的都在上面有备案，偷摸下山早就有人请他们喝茶了，当然不只是茅山，其他大大小小的道门在上面都有备案，专人管理。
“小王同学，这活就交给你了，我俩在外面等你。”
“您老人家就在外面歇着吧。”
小王甩给李蔚一个大白眼，挽起袖子，走上前去气势冲冲地踹开了房门，房里那人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小王这一脚破门将他惊醒，抬手掀起被子遮挡住小王视线，朝着刚刚小王所在的位置一记鞭腿横扫而去，小王虽然实战经验仅仅停留在山上与师兄弟切磋的水平，基本功和反应速度是一点也不差，双臂架在胸前硬接下这一记鞭腿。
那人无心恋战，一腿扫出之后，破窗而出，不忘朝房间内扔出一张黄符，黄符瞬间变成一团大火球，笼罩了那间屋子。那人看着被熊熊烈火焚烧的房屋，长出了一口气。
“玩火晚上尿床。”
李蔚在那人身后冷不丁的冒出来，不过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那人本就是惊弓之鸟，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连续甩出三张黄符，火球在李蔚周遭连续炸开，中了吗？
“拿离火符当豆子撒，你也是头一号。”
没中？！
那人拔腿就跑，几次腾挪之后已逃出百米开外，万国看着那人甩出的黄符变成火球爆炸的时候就傻了，开什么玩笑，这是在拍电影吗？这短短的三两分钟之内发生的一切早已超出常人所能想象的范围了。
小王突然出现在那人身侧，一脚侧蹬，瞬间破坏了他快速逃窜的平衡，整个人横滚出去摔下堤坝翻进了水中。
那人因为剧烈的疼痛半蹲在水里喘着粗气，浑身湿漉漉十分狼狈，大堤内侧铺满了大块的石英岩，虽然没有特别尖锐的突起但是也不算平整。这么砸上去够他好受，很明显右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小王见他没有下一动作，也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等着李蔚过来。
“被茅山赶出山门，五条人命，只为五鬼运财术，这个后果你背的起吗？”
李蔚站在那人面前，掐住他脖子，看着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直到晕过去才收手将他扔在地上。李蔚接过小王递来的长针，从那人大椎穴刺入，半尺长针只留了一寸针尾在皮肤外。
“人我们带走了，等处理完再给你们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