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师父说，我是他在巴蜀捡到的。
为什么用捡这个字？
大概率是因为我被生父生母抛弃掉了。
……
我和师父在蚊岛上生活了十四年。
不得不承认，十四岁以前的日子过得算是惬意。
师父是一个神秘莫测的人。
偶尔对我很严厉。
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纵容我的一些行为。
比如我逃学去抓田鸡，和蚊岛上的小伙打架，偷看寡妇洗澡等等……
每当有人要因为某些事情惩罚我的时候，师父都淡然摆平了所有麻烦。
十四岁那年，我感觉得到师父的状况变得糟糕起来。
他经常半夜咳嗽呕血，白日里也不怎么吃饭。
对于我的关心，他只是说没事，叫我莫管。
有个晚上。
他又在咳嗽。
我去他的房外打转。
又因为他的教训，不敢推门进屋。
他咳嗽的声音令我感到脊背发凉。
透过门缝，一股浓郁的恶臭味传进了我的鼻孔。
我不禁发呕，这声音被师父听见。
“小麻子，进来！”
我叫小麻子，因为我的脸上有许多黑色的麻点。
这本来只是我的小名。
但是我也没有自己的大名。
因为师父姓霍，所以一直以来，我都被人叫做霍麻。
我小心翼翼挤进师父的房间。
确认了恶臭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但是没有寻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此刺鼻。
“别找了，是药。”
师父背对着我，他的身子越发佝偻了。
他似乎在捣鼓着什么东西，那便是恶臭的源头。
我看不清楚。
“什么药啊？好臭！”
虽然我知道师父有着炼药的嗜好，但是这么多年来，从来没见他搞弄这样令人反胃的东西。
这些年，他给我吃过很多药物，也不曾见过恶臭的，要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吃臭东西的。
“臭也好，香也好，封住口鼻，自然无碍。”
他的话有些莫名其妙。
“师父你吃得下去吗？”
我捏住鼻子，站得远远的。
他转过头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暗光。
“我不吃。”
我挠了挠头。
不吃干嘛大晚上捣药？
但我也没问出口来。
“师父，明天我去山上找找有没有蛇胆草，你咳嗽一直反复，多半是肺热。”
他像是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捣药磨药。
“我先回去睡觉了。”
觉得有些倦意，我转身想要离开。
呼的一声，房门突然扣上。
“就在这睡吧，为师守着你。”
师父指了指他的床榻。
我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就在他床上昏睡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是因为身上痒痒的。
睁开眼睛，师父那佝偻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我想挠痒，才发现手脚被钉在了床板上。
没错，是被钉子钉死了的。
这时候我的挣扎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
我的目光向下瞰去。
我浑身不着一缕，身上画着无数蚂蚁大小的图案和符号。
沿着我的经脉，我的各个穴道上扎着许多细针，那是银针。
有几处，是碰都碰不得的死穴！
我顿时头皮发麻，冷汗惊起。
“师父？”
我的声音绝对是颤抖着的。
师父他听见我的声音。
脸上突然挂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养你十四年，今日便是你报答为师的时刻了！”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师父，你别这样，我害怕！”
我想抬手请求他放过我。
但是手臂也被钉死了。
“小麻子，你也怪不得为师，谁叫你是万里无一的九阴绝煞体质呢？”
九阴绝煞体质？这是什么？
“天傀门在人间布局千年，想要找到传说中的转世圣体，没想到被我夺取造化。”
天傀宗，转世圣体又是什么？
我想要说话，但是师父突然塞了一颗黑色圆球到我嘴里。
好恶心的感觉！
我意识到这好像是他之前捣腾的恶臭玩意儿！
想要吐出去，却被他一指封住了嘴巴。
“你觉得它恶心恶臭，但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珍藏多年的黑龙精血和麒麟胆炼制出的绝世宝药——阎王煞气丹！能保你肉身不腐不坏！”
我听不懂他说的那些。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小麻子，为师要借用你的身躯，今夜，你便可以安心上路了。”
他目光一凝，粗糙的手掌覆盖在了我的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