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心里有病在线阅读全文
1.心里有病在线阅读全文

字数: 3136更新时间: 2021-10-14

  这世上的幸福分为很多种,每个活于这里,被划分成各种阶层的人们有着不同的幸福。上班族的幸福可能就是被上司通知不用加班,学生的幸福便是所谓的长假假期。

  坐落在妄城的笛遇大学里的所有学子,很不幸地,在八月下旬时,结束了这份短暂而美好的幸福时光。

  虽然暑假放了少说也有一个月的长假,但是只要是假期,就没人会嫌多。

  如果问大二历史学系生在蓝色星期一的早晨要上枯燥乏味的历史课是什么样的一种体验,他们会告诉广大群众,那本他们拿着的书随时会被他们枕在头下当作临时枕头,尽管睡久了下颌骨会有点疼就是了。

  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帅气教授,辜负了他那眉目清秀的容貌,说出来的专业用语令人昏昏欲睡。

  “盛教授好像变帅了。”坐在最后第二排第一个座位上的单马尾黑发女孩装模作样地拿出课本翻阅,实际上那本课本的用途是为了掩盖她一张一合的嘴唇,便于与隔壁的好友谈天阔地而不被抓包。

  “可能是太久没见到了。有一说一,长得再好看也不属于我们,到底教授已有了盛夫人。”女孩的好友,一头干净利落的紫色短发的御姐型女子,正奋笔疾书地抄写投射在黑板上的笔记。

  听见黑马尾女孩的惋惜后,她头都不抬,语气带着轻描淡写的挥走好友整天只顾玩乐的大脑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五颜六色废料。

  不是她恶意打击好友,身为人类都必须要有清晰的自我认知。

  马尾女孩抵唇,凑近好友的耳边小心翼翼道:“我听说,那位盛夫人早逝了。前几年她不堪忍受病痛的折磨,就这样撒手人寰,只留下盛教授和他的继子。”

  “不可能吧,要是真是这样,盛教授的左手无名指上干嘛一直戴着婚戒啊?”紫发御姐抄完笔记之后,挥动濒临残废边缘的手臂,用手中的笔轻轻地敲打她的脑袋。

  被敲了头的女孩瘪了瘪嘴,抱着自己受损严重的脑壳委屈巴巴道:“可能教授是个深情种?”

  “总而言之,少看点师生恋文学。你看你连笔记都没做,如果这次测验你的还没过的话,我可是会和你一起遭殃的。”

  “知道啦……”

  安静地坐在她们后座的慕川如同往常一样把帽子压得低低的,他的桌子上只有一支刮痕满满的深蓝色钢笔以及一本廉价的笔记本。钢笔被握在他的手心,摊开的笔记本里全是他潦草洒脱的字迹。

  仔细一看,隐隐约约能看出写的是妄城某个巷子里……抛尸案……

  听力极佳的他依稀听出前面从未和他打过一次招呼的两位女同学正讨论着有关盛景的事,被他突然放下的钢笔笔杆湿润,是被他手心的冷汗浸湿的。

  妻子因病离开人世……?

  由于那件事吗?可是据他所知,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的知情者。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终究是被他人知晓杀害,或是自作自受惨遭灭口,谁又知道呢。

  如果是病死的话,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慕川悄无声息地摇了摇头,清空思绪,重新将目光放回笔记本中。

  看着看着,他突感一阵头疼,视野里一片模糊。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关上笔记本趴到了桌子上。好一会儿,将头埋在臂弯里的他方才慢悠悠地睁开眼,藏匿在手臂下那透彻的红眸竟闪过几丝诡异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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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徐徐降临到笛大的第二层楼,阳光洒在漆黑的黑板上,盛景穿戴整齐地站在讲台处,讲解着世界史概念和其研究的演变。

  “由有着历史之父之美称的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所编撰的《历史》,希腊语为Ἱστορίαι,成书大约在公园前五世纪下半叶。原作者,希罗多德采用今天土耳其安纳托利亚西南海岸地区的古时代称呼,也就是伊奥尼亚方言书写本书。”

  盛景轻车熟路地操控手里的鼠标,投射到他背后黑板的大屏幕上展示着希罗多德的肖像。

  他在操控完毕后,继续道:“虽然书中只记载了部分地中心地区所引发的一系列冲突,却呈现出各国之间的对立关系。公元前四百九十九年至前四百四十九年发生的国与国间的战争,如今被人们称为希波战争。其中“波”代表的是波斯,“希”则为古希腊城邦。”

  “那我明白了!”第一排的寸头青年突然举起手,自告奋勇地大喊道。

  盛景从电脑屏幕中抬头,望向那一位一本正经举着手的寸头,勾起一个饶有兴致的笑容。

  “说说,你明白了什么。”

  寸头佯装深高莫测地捂嘴咳了咳,好似即将宣布能轰动全球的大事一样。

  “希腊城邦和波斯之间的战争就像昨晚祠哥和隔壁工程系的楚清淞为了一根火腿肠大打出手一样。只不过希波战争是为了扩大领地,祠哥跟楚清淞是因为一根难吃得要命的香肠而吵得两败俱伤。”他绘声绘色的形容着,双手还利用食指与无名指立起,两个手指小人在空中纠缠得难分难舍。

  顷刻间,原本只有窃窃私语的教室猛地爆发出欢乐的大笑声,仅有后座与世隔绝的慕川和寸头旁边的沈亦祠本人保持沉默。

  “那你认为沈亦祠与楚清淞的战争应该怎么命名?是沈楚之争,还是祠淞大战?”盛景的笑意更甚,尤其是当他看到沈亦祠的脸色快赶上锅底的黑时。添油加醋似的问了一句,不出所料望见被讨论的那位重点人物成功破防了。

  “什么叫一根香肠?那是香肠吗,那是我的命根子!”沈亦祠毅然决然地蹦起身,力道极重地拍打自己的桌子。

  是能忍,孰不可忍。难吃的香肠是多么耻辱的说法,那可是他视为生命源泉的黄金火腿肠!

  命根子……

  盛景茶色的眸子锁定沈亦祠的裤裆处,神色一度微妙。

  香肠一般的长度和宽度吗……还真是有点糟糕。

  没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的沈亦祠还在奋力输出:“生而为人,怎么可以歧视香肠?!就算他难吃又如何,为了体现尊重,难吃得要死了也要面带微笑,一脸享受地死去。”

  被糊了整脸口水的寸头面露狰狞,手伸进他桌上的书本堆摸索着手帕。

  口沫横飞大概是用来形容这场景的最佳成语。

  “好了好了,肃静一下。香肠的伟大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么现在我们来继续深入探讨东方与西方眼里不同的世界。”

  见事情逐渐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盛景适时地用三言两语安抚了站着的两人,也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让班里震耳欲聋的笑声收敛起来。稳定了状况,口干舌燥的他喝了一口放在不远处的保温杯里的养生枸杞,接上刚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的世界史。

  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其他的干涉,这一堂课很顺利地结束了。

  待学生们道了别以后,他们便争先恐后地冲出教室,深怕自己是最后一个留下来的,将门口挤得摩肩接踵。过了几分钟,堆积在门口的人群才散去,留下零星的几个学生。

  收拾好准备抱着怀里的书离开的盛景随意地往空落落的桌椅望去,发现最后一排有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人依旧呆呆地坐在那里。

  似乎想起了昨天要把他拐到办公室的事,他放下书,背着装了电脑的书包凑了过去。

  这次有了明亮的光线加上对方把帽子脱掉了的缘故,他终于看清慕川的模样。

  他坐在教室尾端,从敞开的落地窗不时溜进来的凉风轻轻吹拂过他额前似乎有些过长了的刘海,昏暗的灯光给他的轮廓打上了阴影。

  盛景驻足在倒数第三排的桌子旁,就这样盯着他。

  垂头在笔记本上涂改的慕川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微微抬头,瞟了一眼呆立在那儿也不说句话的盛景。

  他微垂的唇形不笑的时候往往给人一种凌厉感,就如同此刻,他虽然没有开口,但盛景还是看到了他的不耐烦。

  真是奇怪的孩子,如今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和之前面色惨白胡言乱语的样子截然相反,被嫌弃了的人如是想着。

  奇怪归奇怪,不可置否的是,他似乎被对方那一双暗红色的瞳孔给吸引了。

  那双眼睛的漂亮与危险足以使周围的事物黯然失色,那诡谲的眸子带来的,是他很久以前就失去的情感。

  冲击性以及吸引力,值得用尽一生去寻觅的事物阿……

  盛景轻叹了一声,惹得慕川看他的眼神慢慢变成了关爱智障的眼神。

  “盛教授,你有事吗?”慕川语气毫无起伏,也不知道是真心想要关心他,亦或者是单纯地想讽刺他。

  “你不急着回宿舍的话,就陪我去办公室和心理学系的淮教授见一面。”盛景八百里开外的思绪被唤回,他不动声色的把视线移到对方墨黑色短发的发旋处,随意地转移了话题。

  “我不急,但是我觉得我不太需要去见淮教授。”相反的,你好像比较需要。

  后边的话被慕川咽了回去,为了保护自己的学分。

  被拒绝了,盛景只看了看他那一双四周晕染着些许桃红的桃花眼,面露惋惜。

  “可惜了,我想淮教授应该会很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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