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一直在谈论她。每个病房都有自己的传奇故事。急诊室有个男子在一场绝对不可能幸存的事故中活了下来。 临终关怀那,有个孩子的器官一个接一个的衰竭,每次都在病危通知下达两天之后就奇迹般的好转。 有个婴儿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待了好几个星期,理论上说这样的婴儿是不可能存活的,而他却活了下来。 而精神病房里有李曼,她的眼睛里有看不见的毛发,眼睛不痒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精神病的迹象。 我到医院入职没多久,护士们的声音就飘到了我的耳朵。 我刚经历了一场痛苦失败的婚姻。离婚之后,我急于找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李曼她用酸烧伤自己之后,我就被分配到了她的案例中,自我伤害的程度跟精神病水平一样。在我走进她的病房之前,我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见到这位传奇病人了。其实我并没有,我整个医疗生涯都研究的心理学、各种案例和实践经历。我以为我对人的心理已经足够了解。我曾经看见过好多次自己造成的酸烧伤的病人,但没有像李曼这样的她还那么年轻。 你还能看得出她的恶魔腐蚀之前,她肯定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而她的恶魔就是她所谓的触不可及的头发,她坚持认为她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能过得更好。 她的面部特征扭曲,在烧焦的版块里有很小的被挤压的皮肤暴露出来,不均匀很鲜艳的红色皮肤,就像很多人在泡澡时会睡着的那样。她用针线缝自己眼睛的时候,在浴缸里睡着了。在开始治疗她的精神病之前,先治疗她的烧伤,外伤和眼睛。 他们把眼球取了下来,护士们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她们说这一次她看起来比烧伤之后还要恐怖,我在这些八卦声中得知了很多细节,尽管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有夸张成分。 她的病历和医疗笔记充满了以前工作人员的评论,据我所知他们离开之后也不再从事医疗工作了,我想要联系那些之前参与过治疗李曼的人,但是他们搬家的搬家换号码的换号码,还有人似乎直接从地球上消失了。 李曼的案子让很多人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职业生涯,这一点让我有所警惕,或许我应该停下来,或许我应该感到惊奇和担忧,但是我很自信,我很自傲,我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 我跟李曼接触的第一个星期非常艰难,她还处于发病期,每天都说自己的眼球里有东西。护士每天都要提醒她,她已经没有眼球了,那只是一个没有足够神经末梢的空槽罢了,不能记录类似于痒这种感觉。 此前,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那种感觉了。我在关于她过去的医疗笔录里得知,这种感觉会不时的消失,然后又出现。我想让李曼关于痒感觉消失,我希望她能在任何时间保持清醒,只有那样我们才可以继续交流。 她在挖眼睛,就在那空空的槽上使劲挖,直到挖出血肉,她一直在挖,我着急了让眼科专家会诊,其中一位好像在之前见过她,我想通过细致的检查验证自己的认知是否正确,一个空的眼眶,没办法感知到她描述的那种痒,首先得保证她的伤口不会感染,眼科专家先对她的眼窝划伤进行了处理,专家证实我的想法是对的,没有末梢神经是不会痒的,专家本人想要跟李曼交流,但是李曼完全听不进去。 我知道她的案子需要我200%的耐心,每个人都会有理智的时候,哪怕是精神病人,李曼用了快一年的时间,才慢慢走向理智。连续十个月的时间里,每次看诊问诊,她都在挖眼睛,挖呀挖呀,挖呀,她要求照镜子,请求给她镊子。 然后突然有一天,她停了下来,她理智的时间持续了两个月,我第一次见她停下来。 在那段时间里很多分配到她病房的护士都离职了,这些护士在此前并没有表现出辞职的意向,或许这对我是一种警告,警告我该停下来了,而我只看到了李曼的脸在慢慢愈合。 她的眼窝一直肿着,有时候会流脓或者混着血水的其他液体。我们得经常给她的眼眶做清洁,注射抗生素,因为她是不可能不挖眼睛的。 她看上去不太好看,要是在日常生活中,我们会用恐怖丑陋来描述她的外貌,很快我就会知道护士们为什么会辞职了,那当然不是因为她们自身的原因,她们就跟我之前负责治疗李曼的医生一样消失了,很快我就会知道了李曼为什么会从那种搔痒中抽离出来。 看,我有个想法,我认为李曼是一个载体,她可能掌握了一些我们尚未诊断和研究的可怕疾病的关键。本来大家都认为她是个疯子,但现在我不再那么肯定了。 我有个想法当李曼理智的时候,她的瘙痒停止了,而我开始发痒。我想或许是我离这个案子太近了,我想或许是我累了,我想这两件事情完全不可能联系起来的,然而它们是有关联的,我保证其他的医生和护士肯定会支持我的想法。如果他们还会跟别人交谈的话。 我也不再和别人说话了,我一直把自己锁在家里,好几周都没去过医院了。 我开始痒的第三周之后,我就不再去医院了,我也没通知任何人,那差不多就是李曼好转的一个月左右。我知道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这的确是事实。 我还有没长大的孩子,他们几乎还不怎么认识我。我想在他们年龄大了,能够理解这一切的时候,知道我曾经努力尝试过。 我留下这封信就是为了跟他们解释这一切。无论谁发现了这封信,在你把我的尸体翻过来看我对自己做了什么之前,我尽量把自己的情况描述清楚,我尽量。 好,我先不要扯远了,我先把自己的事情说清楚。我的左眼开始发痒,只是左眼就跟李曼一样,而且我知道这很疯狂,我知道这不正常。 我想试着修复自己的思维,我试着不去想它,我试着每天正常的工作和生活。我试着接受李曼扭曲的脸她那副烧焦的脸对我露出的微笑。 但在我内心深处每次都在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对我笑?我希望她没有看出我内心的想法,我希望她的情况能稳定一些。我怀疑她知道我已经看清了她的本质。 骚痒又开始了,其实没停下来过,我已经没办法保持专业。这好像是我生命中第一次发生不够专业的事情,我一直很专业,我一直很聪明,头脑清醒,而现在我是一个口吃。我一直在重复自己的话,我不够专业,我像个疯子一样,像个疯了的傻子,半瞎的疯傻子。 我自己的事件发生在几天前我把自己锁在家里,由于我性格上的缺点,我一个人生活,我痴迷工作,没有朋友,感谢他妈的李曼我没有了工作。瘙痒太难受了,太太太难受了,我知道李曼为了逃避它都做过些什么,我不能让自己也变成那样。 我不打算抓它,我不能抓它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把左手伸进一副,滑雪手套里用胶带捆了六七次,捆成了很厚很厚的石性灰色。看上去透不过任何东西的石象灰色,然后我笨拙的捆绑的右手,可能也就捆绑了三四圈不过应该够了。 感谢我前妻对电视剧的痴迷,以及她对智能电视的高要求,但我沉迷工作,一直没研究过这东西,我现在明白它的神奇之处了,我不需要用手操作遥控器,用声音和几个关键词就可以找到我想看的节目,用电视节目分心几乎没什么效果。 我又坐回了办公桌旁边,桌下的小太阳,让房间慢慢温暖起来,我想找一些文案资料,我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旧案例刷新一下我的医学知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为自己做点什么,但是我没办法翻看这些文件随着我越来越沮丧和烦闷,眼睛也越来越痒,随着瘙痒的增长,我保持理智和清醒的能力消失了。我又坐回了办公桌旁边,桌下的小太阳,让房间慢慢温暖起来,我想找一些文案资料,我想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旧案例刷新一下我的医学知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得为自己做点什么,但是我没办法翻看这些文件随着我越来越沮丧和烦闷,眼睛也越来越痒,随着瘙痒的增长,我保持理智和清醒的能力消失了。 我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了,我把腿抬到座椅的边缘,然后猛地抬头,在粗糙的牛仔裤上来回摩擦我的眼睛。最初带来的环节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露,我不停的在膝盖上拖动眼睛,最初开始有灼烧的感觉,在这种灼烧的感疼痛之下,无论怎么摩擦,摩擦多久都是一样。 我开始大叫,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叫或者我叫了多久,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大叫,就跟李曼向我描述的一样,她曾试图让所有人相信她的话她说的是事实。 她已经把痒给了我,最后我不再在脏兮兮的牛仔裤上睁着眼睛摩擦,我把满侵着泪水的眼睛转向了小太阳。 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我不得不遵循李曼的脚步,除掉这个该死的眼球。眼球是个障碍,我得摆脱它才能不再痒,我趴在办公桌下,挪到了小太阳旁边,伸过头去任视线模糊,我眼中的泪水开始泛滥了,痒一直都在,我没有片刻犹豫,不存在我应不应该做这种的想法。 我用两只笨拙的手压住了小太阳的边缘,把左脸凑了过去抱住了它,我闻到了头发和头皮烧焦的味道,我还是紧紧的抱着它,我听到自己的皮肤噼啪作响,在热烈的空气中爆裂,我抱着它直到那颗该死的眼球从眼眶中融化,掉到了面前的地板上,像煎鸡蛋一样嘶嘶作响。
奇异故事汇:眼里的头发番外完整章节在线阅读
字数: 3349更新时间: 2021-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