详细介绍
保送结果公布的前一天,有可能是史上智商最高的高中肄业生卢瑟,就这么步入了社会。“复读是不可能复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卢瑟对于当时的教育体系失望透顶,发誓绝不屈服。同时,又受到什么“比尔盖茨辍学创业”、“扎克伯格大学肄业”等网络鸡汤的影响,卢瑟当时就觉得“这说的就是我本人啊”,因此随即拍板决定要在30岁之前成为世界首富。这个愿望,目前完成了一半,活到30岁这一半,他今天刚刚完成了,今天他生日。他这个生日过得,你说算一个人过的吧,也不算,他是在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过的生日——“众目睽睽”的“众”字,要求是3个人,因此在这个地方说“众目睽睽”,从语义学角度来讲,也还算严谨,因为在他吹蜡烛的时候,直播间的同时在线人数,算上不小心进来,又赶紧退出去的人,刚好有3个。“感谢‘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你大爷’来到我的直播间”这句话,卢瑟才说到一半,“你大爷”这三个字刚想说出口,就看到“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你大爷”着急忙慌地退出了直播间。无奈,似乎是秉承着对于此人网名完整性的一种的尊重,卢瑟仍然将“你大爷”这三个字说出了口。但当这三个字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时候,卢瑟似乎还感受到了一些发自内心的快感——对,就好像“你大爷”是独立成句的一样。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到如此的状态,就连习惯了冷静理性深居简出的卢瑟也产生了不适应。难受到了一定程度其实会物极必反,悲哀的情绪积压到了极限,甚至会产生一种滑稽想笑的情绪。在这种极度孤独的时候,人就自然会想从需要自己的人那里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呵”,冷笑一声之后,卢瑟决定,还是回老家去看看自己的爷爷吧。卢瑟这个孩子,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小被爷爷养大。卢瑟虽然没有体验过什么父爱母爱的温暖,但好在爷爷是个乐观快乐的人,给了他很多教育和照顾,同时跟邻里关系也相处得很好。在卢瑟的印象中,爷爷一直是一个热心肠。在他们生活的山村里面,很多人搞不定的事情,都会来求他爷爷帮忙,即使是一些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的爷爷也都可以完成。比方说,村东头大婶摘草药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把她的镯子掉落悬崖,挂在了峭壁缝里伸出来的一根孤零零的干枯荆条上。这事卢瑟爷爷听说以后,转身朝悬崖奔去,不到一刻钟,就神奇地将手镯取到,还给了大婶。速度之快,根本没人看清楚卢瑟爷爷是怎么办到的。还有一次,邻居家6岁的娃娃放牛,在山上遇到了狼,2头大黄牛被惊到,驮着小娃娃就往山顶冲。娃娃的哭声被半山腰砍柴的卢瑟爷爷听到,周围一起砍柴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一个黑影“嗖”得一声蹿上了树,然后不一会儿,就看到卢瑟的爷爷一手牵着两头牛,另一手抱着娃娃就下来了——娃娃惊魂未定,但是并无大碍,倒是那两头牛,每一头都有一只角断掉了,看起来就好像被很大的钳子给夹断了一样,露出了白茬茬的骨头滋滋冒血,很是可怜——卢瑟的爷爷在一旁尴尬地擦着手上的血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些热心肠帮忙的事,让卢瑟的爷爷很受邻居爱戴。至于悬崖上面孤零零的干枯荆条怎么能支撑起卢瑟爷爷的身体,以及卢瑟爷爷怎么拖动2头800斤的发狂的黄牛并怎么又快又轻松地牵回来的,似乎没有人关心。卢瑟回家的路上,想起来这些事,心里感觉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是人的心理就是很奇怪,如果你从小就经常见这样的事,就会默认它是正常可接受的。“至少爷爷人缘挺不错,我不在的时候一直有人照顾,”想到这儿,卢瑟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在大巴车上晃着晃着逐渐模糊了意识。大巴离山村越来越近。刚下过雨的秋天,傍晚,山上的风凉凉的,湿湿的,橙色的阳光中似乎都夹杂着泥土、树叶和野果的味道,催着路边的虫子青蛙发出洗脑的叫,叫声顺着打开的车窗,进入了一车人的梦里。蜿蜒起伏的山路仿佛是推着摇篮的手,摇晃着车中的旅人,像摇晃着婴儿一样,要给他们催眠。如果说这么宁静祥和的时刻,还有谁会踏实不下来的话,就是卢瑟了。卢瑟这个人,睡觉从来踏实不下来,此刻便又是翻来覆去,无法安眠。让他睡不好觉,会有各种原因,这次的原因,是一个恶梦。昏昏沉沉之中,卢瑟仿佛进入了一个战场,四周是奔马扬起的泥土、人们的惨叫和人血味道的风,卢瑟挣扎着抹开脸上粘着血腥味的土,费劲地抬起头,看到一个火光中黑漆漆的背影,像是一个武将。那将军站在一堆倒下的人身上,破烂的披风随风展开呼呼作响,披风残缺的缝隙中,时不时露出铠甲上的反射的寒光。只见他抽出了一把奇特的刀,刀出鞘的一瞬,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整个世界像进入了慢动作一样,只有那将军,仍然可以以闪电般的速度用刀砍向脚下求饶惨叫的敌兵。看到这一幕,梦中的卢瑟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他眼前的那人虽然不说话,但身上却自然散发出强烈的恶魔般像要将他压碎般的气场,即使他背对着卢瑟,卢瑟也能感觉到他如猛兽血盆大口般的凶残眼神。卢瑟像一只待宰的羊羔,瑟瑟发抖地看着磨刀霍霍的屠夫。不知为什么,将军似乎注意到了卢瑟,慢慢的转过头来,那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刮过地面的死人慢慢滴靠近,正要对着卢瑟闪露出死神般凶狠的目光……这个时候,卢瑟“啊”的一声惊醒了。满身冷汗的卢瑟,被车里倒灌的风刮了一个哆嗦,车里冷得让人不舒服,但是一车人睡得却都很香甜。惊魂未定的卢瑟,此时感到头痛欲裂,又冷又乏,身上每一个毛孔似乎都让他不舒服。卢瑟再也无法睡去,抬头看车窗外的月亮,红色的圆月泛射出波浪般的光,诡异地放松着卢瑟的神经,似乎一下子,卢瑟就没有那么不舒服了,甚至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祥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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